宋初,吏部郎中掌文官告身,司封郎中掌皇亲、内外命妇告身,兵部郎中掌武官、赠官、同官告身,司勋郎中掌加封等告身。
官告院并非权力机构,而是类似作坊的执行机构,掌告身文书所需的绫纸、褾轴、朱胶、锦袋、青带,涉及书写、用印、装裱、出给等等。
这些材料制作工艺繁琐,官职越高花费越多,最低也得七贯左右,仅中书除授幕职州县官可免,余皆实入左藏库。
凡官告成文,先送政事堂署中书、门下、尚书三省衔,再送官告院用印。
也就是说,京朝官告身必须花钱买,十年苦读只为一张绫纸,而这张绫纸如今掌握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手中,是不是过于儿戏?而且这个少年身上还挂着崇政殿说书、监进奏院事两实职,身兼四职,甘罗都得甘拜下风。
百官纷纷上疏劝谏,还有人口口声声宁可不要告身。
赵恒拿钱易做挡箭牌,知制诰本就肩负撰作诏敕之责,提举官告院天经地义。
刘纬火速上任,第一日就在官告院外榜而告之:凡拒告身者、请投书为证。
舆论哗然,却也只是哗然,万一弄巧成拙呢?
刘纬心无旁骛,一头扎进官告院唯一的下属机构绫纸院,挑选玉牒、族谱用纸,未果,又赴文思院另行制作。
文思院始置于太平兴国三年,掌金、银、犀、玉工巧之制,彩绘装钿之饰,舆辇法物、器物之用,擅丹青者、能工巧匠众多,仅用半日便按刘纬要求制作出两份华丽样版。
玉牒金黄,族谱青白,左下角均绣有大宋官告院监、文思院制等字样,并于当日黄昏呈奏崇政殿。
赵恒大吃一惊:“绣字?”
刘纬道:“是铜丝,非金银。”
赵恒问:“两千份?工艺是不是过于繁琐?会不会耽误祭祀法物制造?”
刘纬道:“以铜丝绣,易于保存,制作工艺并无难度,也无耗时之忧。族谱五百,一式两份,一入泰山封土,一入出资百姓家,玉牒倍之,西王母、弥勒佛之牒,请陛下赐于御笔。”
赵恒犹豫不决:“过否?”
刘纬道:“若有多余,不影响埋入泰山封土的玉牒、族谱,出资百姓所持可先留白。我中国自古皆以人死为大,事死如生,事亡如存,不至于无人问津,李、王、刘这些大姓很可能意气用事。”
赵恒轻轻叹道:“尽量委婉,不得利诱、强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