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朝宗无忧无虑的腹诽着戴国贞“负情薄幸”,却不知,正是戴国贞为他撑起一片广阔天地,方能一人玩出千军万马的气势,惹来神憎鬼厌、牛嫌犬弃。
似有野狐出没的破落兰若,因此焕发生机,多出几分鲜活。
刘纬乐见于此。
连蒙带骗的忽悠戴朝宗温习功课,倾听熊孩子嘴里的这个世界。
在刘娇懵懵懂懂的认知中,从未经历过如此喧嚣,多出一个人宠,多出一个人哄,娇颜日渐向阳。
两个无法无天的孩子凑在一起,不是一般的累。
一个不讲理,只服棍棒。
一个不能讲理,啼笑随心。
白天看着她们胡闹,晚上还得讲故事哄她们入睡。
情节愈发阴森。
刘娇听不明白,但喜欢两小无猜的氛围。
戴朝宗的好奇心得到最大满足,痛并快乐着,以被蒙头,夜夜“嗷呜”。
刘纬哄睡两个孩子,也哄睡了自己。
那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。
以梦为马,花簪束发。
驾乘云之风,携韶华入禁中,看神州迎迓
不对!
那是进士及第一甲前三。
十年太久,只争朝夕。
要的是制科!
凡童十五以下,能通经作诗赋者,州升诸朝,天子亲试。
“少爷!少爷!”
夜的宁静、深沉,碎于一阵哀呼。
两犬继而狂吠。
急促的脚步声化作一道哽咽在门外响起:“少爷,夫人”
出事了!
刘纬惊醒,狠踹戴朝宗两脚,“穿衣服。”
这个时代,妇人产子好比过鬼门关,稍有不慎便无法回头。
戴朝宗茫然四顾,四周黑漆漆一片,迷迷瞪瞪道:“有鬼?”
戴家下人在门外哽咽:“夫人想见少爷”
戴朝宗这才清醒过来,语无伦次道: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爹特意从江陵请了两个稳婆回来”
刘纬给仍在熟睡的刘娇掖了掖被子,“想不想见你娘?”
戴朝宗噌的一下落地,拿着长衫夺门而出,赤脚狂奔。
刘纬连忙跟了出去,边跑边嘱咐肖李氏照顾刘娇。
雪地里的一连串脚印,通向又一段生离死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