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瑞云面容被污, 却也是鸨母花了大心思养出来的,还未择婿便先毁损,鸨母心头最是不甘。好容易有个贺生要来给瑞云赎身, 她哪里能就此放过?
鸨母是个精明人,早早估算过贺生的家产, 于是报了个足以压榨贺生的价位, 使得贺生变卖所有家资,才凑足了银两。
此后贺源带着瑞云来到村里,也是他仅剩的一间茅屋,房子不大, 勉强住下夫妻二人罢了。日后没了进项,贺源要抽空做些杂事收些铜钱,瑞云也要刺绣维持生计。夫妻俩固然没什么不甘愿, 可这般下去,必定会耗费许多贺源读书的时间,瑞云也会十分辛苦。
也在这时, 有个镖师辗转寻了过来, 给他带来一封来自冬岐县的信,拆开来一看, 才知道这信是出自数年前同窗的一位小相公阮藏之的。随信而来的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, 说是听闻他贺玉江难得遇见一位红颜知己, 藏之远在家乡不能相贺,故先送来些贺银, 还望兄长莫要怪他失礼云云。
贺源万没想到阮钰竟会给他写信,更没想到阮钰会给他带来银子。他哪里能不知道,恐怕此前瑞云还很风光时,他与瑞云之间的事传到冬岐县, 被阮钰得知。当年他与阮钰同窗,阮钰年纪虽小,心里却通透,早知他的家境平常。他迷上瑞云,自然大有花费,这所谓“贺银”,只怕是阮钰担忧他为瑞云耗尽家财、无能生活才会特意请人送来,让他好歹能过得下去。
也的确,解了他的燃眉之急。
有了这五十两银子,贺源不必再为他人做工,只帮衬家中做些杂活即可,瑞云刺绣亦不必那般急切、伤了眼睛,可以慢慢攒着卖钱。于是二人很快安顿下来,在瑞云心结稍解后,他们夫妻和顺,日子也就平稳了。
贺源拆信时,瑞云就在他的身边,从贺源口中得知此事,自然也对夫君的同窗满怀感激。在此之前,瑞云眼见贺源堂堂名士要给人做雇工,还要抄书、售卖书画、替人写信等做活,全无时间读书了,心里如何能不心疼?她深知此皆为夫君为能赎买自己之故,心疼之余又有十分愧疚,每日熬到深夜,唯恐不能多做些活计帮补。直至得了五十两银,贺源又能以读书为要,她便将阮钰视为她的恩人,暗暗想着要如何回报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