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几日,她竟体会到什么叫百念皆灰。
构成灵魂一切美好的坚守都被人寸寸碾碎,所执所愿顷刻变成笑话,活到现在的人生被彻底否定,一个人能毁的一切她都被毁了。
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做什么!
可她不能死,不能!
这样死了,她对不起那些枉死的北骑,对不起为她挡剑的人,对不起舍命护她的兵!她不可以让她们的命白费!她要给他们报仇!
她还要赖在这世上活!
破观之中,风临呢喃微弱,昏沉难醒,听不见身边人关切的呼喊,更分不清身外日夜晨宿。苦冬萧风,四下连虫鸟也无,死寂一片,唯有那已褪色的神像静立其身后,蒙着厚重尘灰注视她艰难的挣扎。
神会怜惜她么?
若怜惜,何以教她历此苦劫?
若不怜惜,又为何赐她钟灵毓秀,教她明德悟理?
久唤无应,白青季失魂落魄松开了风临的手,走到不远处就地坐下,她实在太伤心,便忍不住哭起来。白青季哭起来时声音很大,简直像要把所有的悲愤不平都泄出来。
泪眼婆娑间,她看见风临身后灰扑扑的神像,瘪起嘴,道:“你们睁睁眼吧算我求你们了睁睁眼吧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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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是无尽的夜,四下静悄悄,只隐约听得一阵粗重的呼吸声,不知是旁人还是自己的。周身遍是剧痛,一齐涌上,恍惚竟分不出到底痛在何处。
风临费劲地睁开眼,借点点星月光辉勉强视物,模糊辨得床前似坐了个人。那人身影绰绰,瞧不真切,身上衣袍似淡黄月辉,面容也隐在月光中,模糊了五官,天上淡蓝的月光倾洒在她发间,像是披了一层微凉的纱,更使朦胧难辨,如梦如幻。
可她一眼便认出来了。
风临努力抬头望着,想对着那身影说话,还没张口就哽咽了:“长姐你来接我了吗?”
那身影轻轻摇了摇头,发出一声叹息。
她的叹息婉转,似兰幽长的低诉,勾起了风临的泪花。风临伸手去够她的衣袖,边摸索边道:“长姐,带我一起走吧。这一次总该随我的心愿了吧”
淡黄色的身影摇了摇头,风临的泪顷刻间流满脸庞。伤心已不能抑制,远去的月影如今就在眼前,此刻她如何能止住思念与苦痛?
风临挣扎着抬起手臂,使出了全身的力气,终于够到了风继的衣袖,她拼命抓住,悲情齐涌,过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