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卿见谅,下官累受君恩,与佛无缘。”刘纬当然知道缺“0”,但又想装得似模似样,索性以官职相称,免得施护纠缠不清。
“奉礼郎稍安勿躁,待贫僧详叙因果,再做决定。”施护见刘纬执意倚门而立,便冲惟净等僧点点头,众僧立刻退往前庭。
“中土释门戒妄,请少卿入乡随俗。”刘纬冷笑。
“自先帝设立传法院以来,除去郊祀、全仗大朝,贫僧从不外出,一心译经。”施护轻拍双膝,“奉礼郎之名,今日始闻,倒是持正、谨严藏有圣僧西游记一书,时常拜读,贫僧临时抱了回佛脚”
“参考玄奘大师大唐西域记所做戏言,根本不能当真。”刘纬弥补纰漏。
“贫僧早就拜读过大唐西域记,更像地方志,想必这就是由辩机代笔的局限性。”施护语出惊人,“奉礼郎所作圣僧西游记则似总结,贫僧的万里奔波可为铁证,敢以妄言行事实,除非亲身经历过。”
“少卿硬要牵强附会,下官无话可说。”刘纬连推带打,“下官之所以关心西方极乐世界,是想在书中博人眼球,道听途说,怎能当真?”
施护好一会儿才苦涩的摇了摇头:“何来西方极乐?十里不同俗,百里不同邦,教义朝易夕改,教内派别林立,教众互为贼寇。法尽经灭,尘劫已至,我佛东渡,遗法住世。”
刘纬并未因施护坦荡而软化立场:“显教大师好像弄错了,中土佛一直都在,西方佛无须东渡。”
施护不以为然: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,我佛何时有了中外之分?先帝、今上厚待贫僧等西方来客,不就是希望我佛传法?”
“少卿此言差矣。”刘纬左腿再次踏出门槛,“天竺内乱不休,大食虎视眈眈,西方佛法明明已是末路穷途。太祖、太宗、今上宅心仁厚,赐其一线生机,遑以传论?”
“我佛慈悲,奉礼郎果然事事洞悉。”施护口宣佛号,自有一番庄严气度,“自法贤、法天两位师兄离世,译经进度差强人意,咸平二年至今,再无经书问世,贫僧强闭死关亦不能得。见奉礼郎却有顿悟之感,这就入宫求赐诏书,请奉礼郎破例屈就刊定一职。”
“童子德不配位,梵文更是一窍不通,少卿意欲欺君?”刘纬恼火不已。
“奉礼郎慧根深种。”施护再宣佛号,“贫僧愿以头颅作保,以报今上知遇之恩。”
“少卿不远万里而来,历经千辛万苦,怎能动不动就言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