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太初若有所思道:“卫绍钦不一定知晓。”
田锡请宋太初进银台司小坐,遣胥吏打听银台门外的显贵亲随又是为了什么。
胥吏片刻即回,小道消息更加劲爆。马翰已开出加码:凡低于市价八成购宅者,除补齐欠款外,另加两成罚没。家中奴仆少于十人者,酌情减免。
“越来越放肆了,竟敢大张旗鼓的裹挟百官?”田锡瞠目结舌。
“可能会心想事成。”宋太初连忙命亲随请殿中侍御史刘益赴登闻鼓院坐镇,凡击鼓鸣冤者一律由御史台接手。
“不合规矩,中丞是在担心柴氏?”田锡紧皱眉头。
“有马翰摇旗呐喊,柴氏甘心忍气吞声?”宋太初淡淡道,“碌碌无为一辈子,总不能让官家再三劳心。”
田锡一边翻看百官奏疏,一边打趣,“中丞这学生真不一般,初至京师,哪都能插一脚,买座宅子都能惊天动地,还是洪湛宅咦?”
宋太初奇道:“谁的?”
田锡斟字酌句:“王钦若上奏,洪湛途中染病,请陛下施恩,准其返乡养病?还有王旦,也是这个意思好巧?”
宋太初意味深长的笑了,“难道不是好事?”
“乐见其成。”田锡摇铃唤来胥吏送走案上那沓奏疏,继而感慨道,“中丞可知这些奏疏摆放大有讲究?”
宋太初颔首:“哪都一样,生活不易。”
田锡摇头轻叹:“奏疏入宫至少会有三次见不得光的调整,两位参政此举像是在别苗头,若非熟知中丞为人,我会以为中丞才是幕后推手。”
宋太初端起茶汤轻抿,品咂数下,半闭着眼回应:“表圣每每上书,总是切中时弊,言之有物,此乃务实,务虚不提也罢。
务实、务虚之所以界限分明,是因为中间有道天堑,由人心所构。
纵观马翰昨夜行事,并无逾矩之处,只是查询取证,至今引而不发。
权贵却是先乱了分寸,屡屡自曝其短。皆因欲壑难填,事败惶惶不可终日,既畏巫蛊之罪,又不愿坦承豪夺事实。
以至于我御史台御史想要弹劾马翰,都找不到苦主。
又是谁摸黑四处奔走?
几位执政的门槛都被踏破了。
幕后推手?
若真有的话,不正是权贵心中欲壑?”
田锡沉吟许久,幽幽一叹:“算尽人心,因而成事。神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