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,对待愈是亲密的人愈是冷漠,他们善于用最恶毒的想法去猜忌怀疑最亲密的人,然后用语言,或者其他行为来刺伤对方。
他依稀记得,午夜梦回间,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,接着被人轻柔地拂去了,现在想来……
沈默岚的笑声逐渐放大,在寂静的深夜尤其明显,他伸手挡住了眼,却有液体顺着手掌的间隙中流了下来。
怎么可能……
怎会……如此……
陈少清毕竟年轻,第二日便醒了,他惊痛,愤恨,哀凄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,便死死掐住了照顾着他的侍女的手臂,尖锐的指甲直接划出了血痕,痛得侍女面色发白,却不敢吱声。
“少爷醒了!”
“少爷终于醒了!”
陈家大院有人奔走相告,沈默岚的房门便被人打开,陈少宇立于阴影处,面色淡淡。
“幼弟醒了,他要见你。”
沈默岚一夜未睡,满眼血丝地瞪着陈少宇片晌,这才起身跟着去了陈少清的屋子。
陈少清面色苍白地躺在软榻上,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天花板,竟是毫无生气。
这一幕何曾熟悉,他记得不久之前,他也是这番模样,然而现在……
“……少清。”咽下心中苦涩,此时多余的安慰的话,他也说不出口。
陈少清猛地转过眼来,那眼中明白的恨意让他不由一怔!
“啊……”他张开嘴咕咽着说了几个字,发觉只有气音,眼中恨意更深,于是改了口型。
别人未看清,只有从头至尾都静静凝视他的沈默岚看懂了。
他在说——
你、为、什、么、不、杀、了、她?
“我当时也中了毒。”沈默岚缓缓吐气,道。
陈少清继续无声道——
那、怎、么、可、能、只、有、我,成、了、废、人?
沈默岚一愣,随即突然笑了。
陈少清从小到大被宠坏了,当真的遭遇不幸,即使是他做的。他第一个怪罪之人永远是别人,最后一个才会想到是自己。沈默岚本来觉得这是骄纵,是少年人的直白爽快,而如今,见识了蕴娘脸上触目惊心的刻字,到如今陈少清平白无故对他的嫉恨,才发现,是他看错了。
他本欲解释,然而此时在陈少清精神崩溃的滔天的愤怒与恨意下,愈发感受到了语言的无力与苍白。
少清,居然在指责他,恨他,甚至怀疑他,为什么不救他?为什么不杀了那女人?为什么只有他安然无恙?
真是可笑。
太可笑了。
那女人并未害他,却字字诛心。
他曾为了救他性命,来回奔波,甚至最后牺牲了……那个人……
他忍着离开的冲动来看病重的少清最后一面,却是真正地心凉了。
几年的照顾、陪伴与信任,于陈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