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任职礼部,三五好友送了百余两升迁钱,总之这些年收的钱千余两是够了。无论是问门外百姓,还是按《大明律》,臣都该死。”
气氛就这样僵住了。
朱佑樘气得脸色发白,一时词穷,连说了几个“你”。
李东阳连忙出来劝解,说:“邱大人这些日子都没好好睡过觉,神志都不清了。我以为,既然横竖都交三司会审,就交由刑部、督察院、大理寺那些大人们定夺吧。”
邱濬冷哼一声说:“殿下早晚会明白,臣所说得皆为忠言。”
李东阳刚想接他的话,还没开口又被邱濬堵住了回去:“用不着你来和稀泥。”说完气哼哼的走了。
李东阳见邱濬远去,又瞧了瞧朱佑樘铁青的脸,凑过来行礼说:“君有诤臣不亡其国,父有诤子不败其家,臣恭喜殿下得一魏征。”
朱佑樘性子却也活络,无奈的笑了笑,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,说:“他是魏征,你可有房杜之才?”
杜如晦与房玄龄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左右宰相,自太宗还是秦王时就跟随他,太宗玄武门之变,他们更是肱骨之臣。房玄龄善谋,杜如晦处事果断,因此后世以房谋杜断或房杜之才来形容某人有贤相之姿。
李东阳自然知道这个典故,说“有”显得自己不谦逊,说“没有”又似乎没底气,于是回答:“房杜是两人,臣一人怎可比拟。”
这把朱佑樘逗得哈哈大笑,气也消了。
过了一会儿,他和李东阳解释:“邢简贪墨八千两白银,或许相对那些大贪是有些冤枉,但是那些大贪更该杀。
我为何单独把他单独拿出来,不止是因为他贪,还因为他无能无为!
顺天府是天子脚下,首善之地,发生了流民闹事,难道他没有责任吗?
至今有三名县令,七名校尉因此丧命,他们就不冤枉吗?那些死了的无辜百姓不冤枉吗?”
李东阳点点头说:“殿下的心思我明白,只是如何处置此人,还要三司会审,若有人干预,就不知道结果如何了。”
这倒是把朱佑樘点醒了,说:“这倒也是,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,不过我以为那些御史们必定不会放过他们。”
李东阳也点了点头,说:“只能等着了。”
自从废除废止繁苛律令,退还耗损钱之后,流民安稳了有一阵子了。这让朱佑樘心里有了些底。
尤其是告状的骤然多了很多,说明百姓依旧还是信任朝廷的。
朱佑樘想起圣人所言:若民,则无恒产,因无恒心。苟无恒心,放辟邪侈,无不为已。
他深以为然,老百姓如果能活着,谁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造反呢?
因此,他告谕各州县官员,凡是以穷告富者,尽量让穷者多得些好处,以弱告强者,尽量让弱者多得些好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