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与他无缘。
起初,他一天只能挖七八方土。
按说,挖七八方土也不算少。一来他这些年很少干这种力气活,二来七八方土就是一万多斤,三四辆牛车才能拉走。
每天评比的挖沟冠军呢,有时挖十四五方土,有时挖十五六方土,最高纪录者也没有突破十七方土的。
不服输的张曼新,几天过后,便由开始的七八方土直线上升到一天便可挖掘十一二方土,最多一次挖到了十四方土。
“曼新,别累着,以后的活计有的干。”几个较张曼新年长的农工劝他,那柔和的目光中洋溢着一种兄长般的体恤、关切和叮嘱。
张曼新闻声抬起水淋淋的头,停下手中的铁锹,用羊肚毛巾擦擦头上的汗,见一双双目光没有丝毫的鄙夷,除了爱抚还是爱抚。
张曼新说声“谢谢”,但还是决心在挖沟的擂台赛中一争高低。
这天,东方天际刚刚吐出鱼肚白,张曼新已经独自一人来到五斗沟的工地上。
他脱掉衣裤,只穿件裤衩,“噗噗”地在手心里吐两口唾沫,抄起铁锹,牙关一咬,双臂较力,猛地挖了起来。他挖土的姿式,很符合力学原理,身子、手臂和双腿调整到最佳着力的角度,所以挖起土来既省力动作又潇洒。
五斗沟的水渠,宽五米,深二点五米,又宽又深,这就给挖掘增加了很大的难度。因为每一锹土,都要扔到划定的沟渠外面,因此从沟渠里扔出来的土飞行距离长,花费的气力要大得多。
聪明的张曼新起初将挖起来的土,带着“呼——”的声响,划出一条长长的漂亮的弧型抛物线,扔出很远很远。他知道,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挖掘的进度,沟渠越来越深,相对讲自己的力气会越来越小,土会距沟沿越近,如果开始不把挖起来的土抛远点,土会在沟沿越堆越高,必将加大抛土的高度,再随着力气的减少,会出现挖起来的土扔不到沟顶滚落而下的现象,这样岂不是事倍功半?
从黎明挖到晌午,从晌午挖到傍晚,张曼新除了下来“呼呼噜噜”地三扒两咽吃完早饭和午饭,连嘴巴都顾不得抹一把,抄起铁锹又挖了起来。他的手臂飞起又落下,每一次飞舞都涌动着一种雄性的不可征服的激情。
他那满头的汗,从早晨就湿漉漉的,到傍晚也没有干过。
“曼新,天都黑了,又还没吃晚饭,还不回去?”收工的人们在沟上喊他。
他扬起发白的脸:“再干一会儿,就回去!”
大家知道张曼新干什么工作都是拼命似的,也就不再劝阻了。
天黑了。
黄土塬的黑夜,显得格外的彪悍、恢宏、壮阔。夜风吹来,带着号角似的嘶鸣,又增加了一种凄凉、冷森和壮烈。
张曼新觉得全身都被掏空了似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