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的吐血。
楼船是在暮色深沉之时从码头出发,在宽阔的江面上飞快穿行了整夜,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,船速才渐渐缓慢了下来。
“哗啦啦”一阵响动,底舱的门再度被打开,微弱的灯光流泻进来,门外有人大声嚷嚷起来:“出来出来,到岸了,都出来,快点,一个一个往外走。”
应和着这一声大喝,楼船重重晃了两下,似乎撞在了岸边,随后停了下来。
船舱里的姑娘们都惊醒了过来,揉着惺忪睡眼站了起来,满脸茫然,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只怔怔的望着透入光亮的门口。
过了半晌,门口的大汉不耐烦的再度嚷嚷起来。
船舱里才有姑娘不声不响的挤过人群,往舱门走去,她看起来比较镇定,可煞白煞白的脸色,微微踉跄的脚步,都泄露了她的内心并不像她脸上表现出的那样镇定。
人都有从众的心理,也有怕出头的心理,但有些事情只要开了个头,后面的事便会顺遂许多。
只要有人头一个动了起来,后面必定有许多人会跟上。
随着那头一个姑娘安然无恙的走出船舱,后头的姑娘便都大着胆子,纷纷跟了上去,从舱门鱼贯而出。
冷临江和程朝颜对视一眼,一个走在前头,一个走在后头,将谢孟夏簇拥在中间,随着人流缓慢的往外移动。
韩长云诶了一声,紧紧跟了上去:“你们慢点走,别丢下我啊。”
冷临江看了韩长云一眼,看在不能给倒霉的韩长暮再添堵的份上,终是没有忍心抛下他不管:“你跟着我,别说话,权当不认识我。”
韩长云重重点头,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,满脸谄笑,忙不迭的跟了上去。
众人挤挤挨挨的站在了甲板上,忐忑不安的望了望全然陌生的四周,看到守在甲板上的一个个壮硕彪悍的男子,刀剑闪光,锋利异常,血槽里还有干涸的血迹,心里越发的七上八下了,最后低着头不敢再左顾右盼,也不敢窃窃私语。
姑娘们在密不透风的底舱里闷了整夜,又是汗臭味儿,又是脂粉香味儿,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味混合在一起,有着难以言说的冲击力。
天色灰蒙蒙的,江面上起了雾气,两岸的景色被笼罩的有些朦胧。
程朝颜微微眯了眯眼,目光审视的打量起楼船停下来的地方。
楼船靠岸的地方位于江面的转弯处,靠近江心的位置水势湍急,可奇怪的是,靠近岸边水势却突然平缓了下来,形成了一处刚好可以停泊一艘船的浅滩,水浅的地方露出几块发黑的礁石。
江心的水浑浊不堪,而这处浅滩的水却格外清透,可以看到水底石缝间摇曳的碧色水草,还可以看到水草间来回游弋的姜黄色的小鱼。
她的目力极佳,抬起头,目光穿透